青琴

一只脑洞很大但写不出来的小琴琴。

【双歌】少年听雨歌楼上(番外·初见)-旧文补档

少年听雨歌楼上

杨书澜×谢思渺

 

 

番外·初遇

 

 

当谢思渺下了船,见着这千岛湖的湖光山色,只觉得心旷神怡。

一旁的仆人生怕这金贵少爷不看路一脚踩进湖水里,苦着个脸让他好生走路千万别摔了。

谢思渺却振了振袖,负手往前走,脸上带着惯有的微笑。

正是长歌门收新弟子的时候,来来往往的人很多,路过谢思渺身边,皆用惊疑不定的眼光打量着他,心道不知是谁家公子送来长歌门读书的。

谢思渺心情大好,也不管着急的仆人,大摇大摆肆无忌惮走着,边走边看长歌门风光。

他深吸一口气,脸上笑容愈加灿烂——

终于是,离开了长安城啊。

离开了那个繁华背后俱是肮脏的地方,离开了所有人,重新开始一段普通的人生,做真正的“谢思渺”。

哪怕这是暂时的。

 

杨书澜觉得今天的自己很倒霉。

当然,知道杨书澜家世的,都觉得这孩子可真是倒霉透了。年幼失去双亲,刚读书没两年,剩下的唯一一个奶奶又过世了。偏生这孩子还懂事得很,一个人处理完奶奶的后事,告假结束就回了学堂。先生心疼极了,觉得十三四岁的少年人一个人过着总是不太好的,想起自己长歌门的老友,便写了张拜帖让杨书澜过来读书。

他刚乘乡亲的渔船过来的。渔船嘛,穷乡僻壤的,也没更好的交通工具。乡亲一片好意,他实在是感谢,就是下船了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鱼腥味。杨书澜站在码头,看着偌大的牌坊,背着布包正寻思着怎么办,总不能这么去见先生的时候,他见着一艘大船上下来了个人。

一身蓝衫,瞧一眼就知道是上好的料子。那走路的架势更是不得了,都快横过来了,让杨书澜不禁想起以前在芦苇荡里摸的螃蟹。

有些远,他看不见那人的神情,不过想必也是很嚣张的。杨书澜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虽然破旧也洗的干干净净的白衫,还扎着条麻绳呢——他在给奶奶守孝。

他自觉这种人自己惹不起,准备找个地方待会儿,等去去味儿之后再去微山书院找那位老先生。

然而就在他转身走了就两步后,忽然有人用力撞了一下他。杨书澜始料未及,人是踉跄着站住了,背上的布包却哗啦一声散了,书籍全倒了出来,漂在湖里的悬在岸上的,一片狼藉。

读书人嘛,打我可以,弄坏我的书不行。登时杨书澜便气得眼角都红了,转身正欲理论,却撞见了一双桃花似的眸子。

 

很多年后杨书澜还想着谢思渺这双眸子。似那将将打春便生出的粉嫩桃花,眸中却又含着明亮,教人一见便忘不掉。

——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,现在杨书澜只想骂人。

他一句“你是不是没长眼睛”还没说出口便觉得不妥,这眼睛太有存在感了,他瞎杨书澜又不瞎。还没等杨书澜搜肠刮肚出几句文雅的骂人话,谢思渺便抢先道了个不是:“对不住,在下刚只顾着看这长歌风光,没留神撞上了公子,损坏书籍照价赔偿。”

他眉眼里都是诚恳,杨书澜还没想好这事儿怎么了,伶俐的仆人已经把书籍都给收好了,水里的也捞起来放在另一边,再从怀里摸出几个银钱递给杨书澜。

杨书澜觉得这些书也不贵,对方态度这么好,自己收他这么多钱不适合,便摇头拒绝:“不用了。”说罢抱着书欲走。

谢思渺却抬手拦下他,依旧是笑得人畜无害:“这事儿是在下有错的,公子不收在下的银钱也可以,留个姓名,改日在下买了书来赔给你。”

留个姓名倒也是无妨的,杨书澜道:“在下杨书澜,书籍的书,波澜的澜。”便走过看热闹的人群,一下子就不知道穿在哪里去了。

 

谢思渺再逢着杨书澜,是在几天后的新进弟子的考试上。

这考试是为了看看这些新弟子的学识深浅,历来都有的。但今年这次考试有点不同。

据传,这次考试,门主杨逸飞会从中选取亲传弟子,是以弟子们都十分重视,微山书院随处可见摇头晃脑背书的人。

待到考试那天,谢思渺刚进书院,不知为何就一眼看着了角落里毫不起眼的杨书澜。

按理说杨书澜长得最多只能夸一句清秀,和好看不太沾边,属于丢进人群里能找到但得多看几眼那种。但就是这样,谢思渺一转头便直接看到了他。

他正专心致志看书,少年稚气脸上满是专注和渴求。

谢思渺无端觉得,这样的杨书澜……

有点意思。

他生了点别的念头,走上去轻轻敲了敲杨书澜的桌子,杨书澜从书里抬头一看,好死不死,又是这个桃花眼的家伙。

 

杨书澜只觉得这人阴魂不散啊……

他么,只想在长歌门好好念书,念个几年,然后回去接以前那个先生的班。毕竟那位先生栽培他还是很用心的。至于和别人有些深度牵扯,他是万万不想万万不愿的。

可偏偏这蓝衣桃花眼的少年,从那日撞了他开始,就似乎注定与他有些纠葛。

杨书澜见着他笑容,道:“有事?”

蓝衣少年点点头:“那日的书,我还没赔你。这几日都没见着你,改日在学堂上奉还。”

杨书澜叹口气:“我说了不必了。”他带的也就是些普通的书,并不很贵。虽然穷,但也不至于这些书都买不起的。

谢思渺却蹲下来,手按在他摊开的书上:“书中自有黄金屋,书中自有颜如玉。那日我将公子的书弄湿,可是算水淹了公子的屋子,还让公子的美人成了个落汤鸡,定是要赔的。”

他说得一本正经,杨书澜却只觉得都是在胡扯,懒得跟他多言,从他手下把书抽出来:“该考试了。”

谢思渺装模作样轻咳一声:“那什么,在下实在是个酒囊饭袋,等会儿考试,公子能不能……”言下之意,非常明显。

杨书澜冷冷道:“无可奉告。”便不再理他了。

谢思渺自讨了个没趣,摸着鼻子回到自己座位上,拿出笔墨纸砚,准备考试了。

 

杨书澜要是知道谢思渺日后成了他亲传师弟,定是会再仰天感叹一句,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啊!!!

他抱着领回来的被褥,走到分配给他的掌门弟子的院子,第一眼就看到了廊下倚着柱子,笑得一脸无辜的谢思渺。

杨书澜只觉得头很痛。

他目不斜视,抱着被褥到了另一间屋子,一脚带上了门。待他收拾好屋子正欲出来,却听到外面有交谈声。

正人君子不听墙角,但是抵不过少年好奇心旺盛。杨书澜瞅着门有条小缝,本着天意如此的心态凑了过去。

门外是那天在码头见过的,似是谢思渺的仆人,在和谢思渺说话。

杨书澜先暗自鄙视了一下这种上学还带仆人的纨绔子弟,就听到仆人声泪俱下,简直老泪纵横:

“……少爷,老仆这一回去,便是少爷一个人了。吃什么穿什么老仆都看不到,少爷可千万注意着自己身体,实在不想呆了就给家里写信,老仆还来接少爷回去……”

谢思渺柔声道:“你先回去吧,这长歌门你也看到了,样样都好,我不会受委屈的,真的。”

仆人抹着泪还想说什么,被谢思渺堆着笑容给送走了。待仆人走出去一阵,谢思渺才揉着脸,苦道:“可算是把小爷我给累坏了。”

杨书澜这才推开门,还未奚落几句“金贵少爷就是不一样”,谢思渺见了他,却是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快活:“师兄,日后多多关照了。你也见到了,在下真的是个废物,还靠师兄指教。”

他的笑容是那么真诚,直直射进了杨书澜心里。

杨书澜就觉得,遇到这么个师弟也不算自己很倒霉了。

——凑活着过呗,还能把自己亲传师弟丢出去咋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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